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遭遇羚牛

来源:于占成    发布日期:2010年5月7日    浏览次数:

    秦岭巍峨壮观, 虽说野外巡护可以领略不同季节、不同风格的自然风光,但每次巡护监测都要步行二、三十公里的路程,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简单而富有情趣,而要时刻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,积极应对来自毒蛇猛兽的攻击、暴雨雷电等自然灾害的威胁。
    记得有一年5月份,为了观察羚牛的生活习性,我们一行4人到光头山月亮崖一带对羚牛活动情况开展监测。虽然事先做了充分的准备:带足了一天吃喝,准备了野外必须的装备,如地形图、GPS定位仪,储备了蛇药、火柴、小刀、白酒、纱布等野外救护物品,但在野外,谁也无法预料会面临怎样的突发事件。说实话,我心里有些紧张,毕竟是带队的,我不仅要保证野外监测的成效,数据的科学采集,还要保证巡护人员的人身安全。
    初春的早晨处处充满生机,嫩绿的树叶,红的黄的白的野花竞相开放,林中小鸟叽叽喳喳地欢唱。开展科研监测时不能穿戴鲜艳的衣服,不能大声说话,不能干扰野生动物的正常生活。7点半,我们穿着迷彩服出发了。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路程,到达监测记录的起点——光头山山顶。这里海拔2560多米,物候比山下要晚半个来月,只有部分树木刚刚发出嫩叶,小草也刚刚露头,我们按照拟好的路线步行,直至完成观测任务下山。
    站在高高的山顶眺望远方,山峦叠嶂,一眼望不到尽头,远处翻滚的白云像是在我们的脚下一般,真是“一览众山小”!蓝蓝的天,白白的云,青青的山,多么和谐的一幅自然景观画面。
沿着崎岖的小路在密林中穿行,远处山崖边还有零星积雪,冷风夹着哨声不时向我们吹来,不觉打了个冷战,短暂的兴奋让我们忘记心里的紧张。
    经过两个小时的艰难跋涉已接近这次的目的地——月亮崖,此时大家都沉默着,有些累了,每个人都喘着粗气,头上冒着汗。山里有时是喧闹的,有时是寂静的,此时只有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的咯吱声。
    “羚牛、羚牛·····”不知谁小声地说到。我们停下来,向对面的山脊望去,有一只成年羚牛正站在山脊上,像一尊雕塑,不时地向四周张望,这就是所谓的哨牛。此时正是羚牛采食的时间,如果发现哨牛,周围一定还会有群牛。
    “今天的运气真是不错,能与羚牛有个约会了。”
    “那我们今年一定会牛气冲天了,哈哈 ……”同事们互相调侃着,加速向哨牛的位置靠近。一头、两头……足足有20多头,有大的小的,老的幼的,大的有1.5米高,上千斤。
    真的遇见牛群了,真幸运,今天总算没有白来。为了保持近距离观察,我们4个人在茂密的竹林中小心摸索前行,不知不觉走到了牛群中间,赶紧抓紧时间记录相关数据。
    尽管我们小心谨慎,躲在树丛的后面,但还是被羚牛发现了,羚牛向我们发出警告的吼声,我们赶紧采取自救措施,就近爬到较大的树上,这时才发现周围已经有几头羚牛正向我们逼近,如果羚牛发起攻击,十几公分粗的树木也无法保证我们的安全。危险一步一步临近,多条野外遇险应急方案在大脑中闪现,最关键时候要临危不惧冷静处置,我不停的安慰他们:“不要紧张,不要出声,不要乱动,一会儿羚牛就走了。”
    其实我也很紧张,无法预料将要发生什么,但我绝不能慌。
    一分钟、十分钟、半个小时过去了……我们长时间的安静,没让羚牛感受到恶意和威胁,它们放心了,慢慢地散去了。
    为了采食,羚牛有随着季节沿海拔高度上下迁移的生活习惯,这个季节它主要采食竹子和高山杜鹃的花苞。我们所处的地方刚好生长着大量的竹子和高山杜鹃,此时已经有大量的杜鹃开花了,有白的,粉的,杯口大小,一簇一簇非常漂亮,充满着勃勃生机。经过刚才的惊吓我们已经无心赏花了,从树上下来,继续赶路。此时已爬到山脊,只要越过山脊就可以慢慢下山了,大约不到4个小时就可以回到公路上的集结地点了。
    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,为了缓解紧张气氛,我们决定在这里午餐。这里是一片草甸,视野开阔,还有一些大的石缝,即使羚牛来了,我们也可以藏身,比较安全。吃过饭,经过1个小时休整,两点钟我们又出发了,前方要穿越一大片竹林。
    此时正是羚牛休息的时间,从地形和植被的情况看还会有遇见羚牛的可能。大家都很紧张,我是站长,具备一定的野外工作经验,还是我走在最前面吧。其他人一字排开跟在我身后,快速穿越竹林。走到一半的时候,突然听见竹林中有羚牛的叫声,距离很近,好像正向我们走来,有了前一次的经验,大家很快爬上了附近的树。向四周一看,好家伙,有30多头羚牛呢。有三五成群采食的,有卧在竹丛中休息的,还有沿着我们刚走过的路迎面走来的。我们又走到牛群中了,真是太危险了。最近的一头距离我们走过的路只有2米远。想一想我也后怕。躲在树上默默祈祷,希望羚牛今天心情高兴,不要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发脾气。羚牛似乎对我们也不感兴趣,还是悠然地吃草,慢慢地向山上移动,吃吃停停,停停走走。我在心里祈祷:羚牛啊,求求你快点离去。
    这时有一只幼崽发现了我们,好奇地向我们走来。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了。一头母牛突然发出叫声,是警告?还是发动攻击的命令?如果感觉你对幼崽有威胁,羚牛会主动向你发动攻击的。那样的话我们真是无处藏身,只能听天由命了。好在是母牛召唤幼崽,它没有继续向我们走来,反身走开了,我们又一次化险为夷。
      周围的牛渐渐离去,看样子,原定下山的路还会有羚牛上来,我们只能重新确定路线。由于停留了两个多小时,我们错过了下山的最好时机,只能加快速度下山。
天已近黄昏,我们迷路了。后面是牛群,前面是未知的道路,怎么办?此时千万不能慌,更不能盲目乱走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经过冷静分析,我们最终确定出一条合适的路线。攀援过一座10多米的悬崖峭壁后,终于在6点多钟安全到达集结地点。
      尽管这次野外监测工作有惊无险,但类似这样惊险的事情在我们的工作中会常常遇到。无论遇见什么,只要你行动前充分准备,遇事时不慌乱,冷静处置就会化险为夷,顺利完成任务的。
这就是我们的工作,有危险但也充满了乐趣和挑战。